一场刻骨铭心的恶梦

美籍华裔女作家张纯如（艾里斯·张）撰写的《南京暴行——被遗忘的大屠杀》一书（以下简称《暴行》）的中译本，最近由东方出版社出版。这是第一部用英文写的关于侵华日军南京暴行的长篇叙事纪实著作。作者根据史实描述的日本侵略者所犯下的惨绝人寰的罪行，令世人震惊。本书极受广大热爱和平人士的关注，成为美国去年最畅销书籍之一。

《暴行》一书的突出特点是史料丰富翔实。美国著名历史学家威廉·C·柯比教授在为本书所写序言中指出：“对日军的所作所为，张小姐此书比以往的任何记录都更为详细。”作者为撰写此著，曾走访了许多南京大屠杀的幸存者，搜集并研究了大量有关史料，如当时的中、英、日等国的报刊文章、广播消息、电报及屠杀现场照片，使用了来自第三国的目击者——外国传教士和商人的指证，特别是约翰·拉贝的日记。拉贝既是德国西门子公司驻南京办事处和为保护南京难民及外国侨民而设置的南京国际安全区的负责人，又是德国纳粹在南京的主要领导者。他的祖国与日本是盟国。因此，他的日记对南京暴行的描绘，是确凿可信的。

《暴行》一书全面系统地揭露了日军的种种令人恐怖的兽行。日军在南京不仅屠杀了数万已放下武器的中国军人，而且大肆屠杀平民。其屠杀总数达30万人以上。屠杀方式多种多样，极其残忍：机枪扫射，作练习刺杀的活靶子，汽油烧，活埋，阉割，集体赶入江中淹死，切除器官，烤人肉，更有甚者，在人的舌头上穿上铁钩把整个人吊起来，把人埋入深至腰部的土坑后用德国牧羊犬撕碎他们……。日本兽兵在大街小巷，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奸乃至轮奸妇女。被日兵强暴奸淫的妇女达数万人之多。其中有小至8岁幼女，大至60—80岁的老妪以及孕妇，而且在奸淫后不是用枪杀死，就是用刺刀挑腹。更有甚者，还当着家人的面，逼迫父亲奸污女儿，儿子奸污自己的姐妹、母亲，如不从命立即枪杀。南京到处尸堆成山，血流成河——尸体可装满2500节火车车厢，被屠杀者的血液总重量多达1200吨。

《暴行》一书的另一突出特点，是它并未仅仅停留在广泛揭露日军残暴兽行这个层面上。作者还进一步深入地剖析了造成日军上述种种兽行的社会等方面的根源。它指出：第一，日本社会是由天皇及其近臣支配的森严的等级制度。这种等级在日军中尤为突出。在侵华以前，日本士兵长期受长官欺凌抽打，并且只能温顺地接受长官的这种“爱的行动”或“爱之鞭”。他们入侵外国，日本士兵成了天皇的代表，享有巨大权力，即使最低级的列兵，其地位也超过最有权势的中国人。日军的兽行说明，权力最小的人一旦握有对社会等级中地位更低微的人们的生杀大权，常常会变成最残暴不仁的人。第二，日军南京暴行乃至整个侵华暴行的另一原因是，许多日本人对中国人极为鄙视。日本当局在发动侵华战争之前，就对国民，特别是军人，进行了几十年鄙视中国人的宣传、教育和灌输。日军中的官兵曾直言不讳地把中国人视为低于人类的人种，视为猪，甚至连猪也不如。因此，他们认为要像杀猪一样杀中国人，勿需有道德上的压力。参与南京暴行的日本士兵在日记中写道：“现在，一头猪比一个中国人的命更值钱。因为猪肉能吃。”第三个原因是宗教。日本人认为他们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其天皇自然具有至高无上的神圣性，是比上帝更伟大的神。控制亚洲是天皇即至高无上的神赋予日本的使命，在“大东亚共荣圈”之下建立一个“更好”的中国。这显然是一种强盗逻辑。

张小姐在《暴行》一书中援引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教授海尔针对日本对南京暴行所持错误立场讲的“沉默就是第二次犯罪”的论断后指出，德国勇于承认在第二次大战中所犯罪行，真诚地向受害国政府和人民道歉，并给予600亿美元的巨额赔款，洗刷了国家的罪行与耻辱，赢得了世人的尊重，特别是使德国走上和平发展的道路。德国不愧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日耳曼民族不愧是一个伟大的民族。而日本却与德国不同，它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的态度与德国相去甚远。特别是日本朝野的极右翼分子，时至今日，对侵华罪行不仅不进行深刻反省，反而极力否认。